晨光刚漫过训练场的白线,我们持枪方队的训练就已拉开序幕。冰凉的模拟步枪贴在肩窝,起初总握不稳,枪身晃得像风中的芦苇。教官蹲在我身边,粗糙的手掌按住我的小臂:“枪是第二生命,得跟身体贴紧,肩线要齐!”他一遍遍示范托枪动作,指尖磨出的红印沾了细汗,我攥紧枪柄的手也渐渐有了力气。当“托枪——齐步走”的口令落下,整个方队迈出的步伐震得地面轻响,枪托撞击的声音连成一片时,我偷偷瞥向身边的同学,大家眼里都闪着光,疲惫早被骄傲冲散。
齐步转正步的练习比想象中更磨人。上午的太阳越升越高,迷彩服后背浸出深色的印子,脚腕绷得发酸,总在“换步”的口令里慢半拍。教官没急着批评,而是带着我们分解动作:“先定腿,膝盖要绷直,再摆臂,手腕别晃,重心往脚尖移。”他的声音裹着热气,却格外有力量。到了下午,加入“向右看”的指令后,难度又升了级。转头的瞬间要兼顾步频,好几次余光没找准队友的肩线,队伍便像断了线的珠子。可没人抱怨,身旁的同学会回头小声提醒“慢一点”,后排的会拍我胳膊说“头再转到位”。直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终于能做到转体、摆臂、标齐一气呵成,大家忍不住原地蹦了蹦,连教官都笑了。
夜幕降临时,训练场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变成了热闹的晚会现场。同学们卸下一身疲惫,有人抱着吉他坐在台阶,弹唱,台下的人跟着轻轻哼,晚风把歌声吹得很远。最惊喜的是辅导员,她扎着和我们一样的马尾,走上台笑着说“陪大家放松一下”。当旋律响起,我们举着手电筒挥舞,光点在黑暗里连成星海,有人把外套搭在肩上,像举起一面小小的旗。
这一天,有汗水浸透迷彩服的酸胀,也有歌声里满溢的温暖。原来绿营里的日子,苦是真的,甜也是真的。那些咬着牙坚持的瞬间,那些一起笑、一起喊的时刻,都在悄悄刻下成长的印记,成了青春里最鲜活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