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年轻的时候

我叫铁牛,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

我有一个小伙伴叫张寒。

这是一个很不好很不好的名字,

因为它不是我的名字。

为什么我叫铁牛而不叫铁寒呢?

这是一个多么霸气的名字。

可惜寒这个酷毙了的字居然给了那个叫张什么的,

而我是不屑于用别人的名字的,

所以寒就是一个很不好很不好的字,

这个张什么就是很不好很不好的名字。

 

班里有个人叫悠悠,听了这个我只能想起悠悠球。

可是我不会,那个张寒会。

那个悠悠长得很漂亮。

见了她我就觉得什么悠悠球都不重要了。

搞定悠悠球,像张寒那个小子,还不如搞定悠悠。

我就是这么想的。

可惜那个张寒也是那么想的。

而且他行动比我早,既搞定了悠悠球又搞定了悠悠。

准确地说是那个张什么用悠悠球搞定了悠悠。

我突然才发现悠悠球和悠悠有这么深的关系。

但是没有关系,我还有利器:我会骑山地车,张寒不会。

这让我很高兴。

我带着悠悠去兜风,于是那个张什么的悠悠就成了我的悠悠。

 

我和张寒是什么关系呢?

我不知道。

好像除了名字也没什么恩怨。

他比我矮,因为我比他高。

还有,他总是面无表情,我觉得那是装,里子其实比谁都狂放。

他学习成绩不好,我也不好。

小学升初中还有个考试,我直到考试前一天才知道。

那个张寒比我早一点知道。

所以考试的时候我选择抄他的,其实我也没打算及格。

看他诧异的样子估计还以为我认为他学习好。

嘿嘿,傻×。

上初中了,我又长了一岁。

这是普遍通俗的说法。

这句话真是烂到不能再烂了。

可是这是作文题目,初中第一个作文题目。

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那些成年人怎么幼稚到出这种题目。

 

其实随着慢慢长大,我越来越觉得成年人傻×了。

因为他们跟未成年人一样过着规律又不规律的没什么方向的生活,却还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但是未成年人也是傻×, 因为他们竟然真地以为那些成年人高人一等。

写这些逻辑混乱的话的我就是傻×中的傻×。

因为骂别人傻×的人比傻×还傻×。

 

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知道,作文跑题了。

这其中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

而这最大的后果就是作文不及格被老师抓去狠揍一顿。

而且是扇耳光。

打就算了,但打脸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里这样想。

还有一个作文没及格的女生也被扇耳光,不过是摸的性质。

而这个女生的名字叫做悠悠。

我刚刚亲过悠悠一下。

我看到他的手放在悠悠脸上,饭都吃不下去了。

他妈的。

 

我计划了好多次想要报复他,可是像在凳子上放图钉或者在门上摆个水桶之类的行为真是太幼稚了,不符合我的气质。

我决定干一票大的。

我写了一封信给校长,说这个老师截留保险金,有理有据,我都要被我的推理折服了。

当我期待着校长把这个老师叫到办公室的时候,这个老师进来揪着我的耳朵到了办公室。

哇!他怎么知道那个匿名信是我写的!

在全校批斗之后,我终于又恢复了一个普通学生的身份。

校长居然还说那个老师明察秋毫。

我要是个校长该多好啊!

这样就可以感化这个老师了。

其实我还是有底线在的。

违背了底线就算和悠悠一起吃冰淇淋也不开心。

 

又想到张寒那小子。

其实挺对不起他的,但都过去了,他那个木头不会在乎,我这样想。

因为就算我抢了他的女人,第二天他还是一样陪我练忍术。

虽然我更喜欢悠悠和我一起练。

 

但是接下来状况就急转直下了。

因为有个人骑摩托车带悠悠去兜风。

 

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况且一开始我也没多想什么。

反正我也没吃亏。

 

其实这就像车祸一样,谁都不希望发生但是它总是发生。

终于体会到外壳和灵魂的需求不同了。

于是我好像又变成了一个哲学家。

 

又一次写作文写得很好,对漫无目的的我来说算是一道曙光。

因为我发现我居然还有一点文思。

前路无处去,我开始尝试写一点东西,说不定能赚钱。

我花了半节课来写一个叫做“海”的故事,写完了一抬头发现本来很简单的的数学突然陌生到我想上去砸了黑板的程度了。

 

我为什么这样想?

我也不知道。

于是我又用剩下的半节课来思考这个人生问题。

当我慢慢抬起头来的时候,半根粉笔风驰电掣向我袭来。

躲闪不及之下,啪的一声,复仇的开关又一次开启了。

我叫来张寒,想化妆成黑社会老大的样子,

让他的女儿转达我的不满。

 

数学老师的女儿在隔壁的幼儿园,

大班,05教室。

这就是细心观察生活带来的好处了。

张寒长得比我粗犷,我决定屈尊做一下他的小弟。

我们两个昂首阔步来到幼儿园门前,

那些大人不明所以的眼神真是让我充满了成就感。

 

放学的时候我跟幼儿园的老师说,我来接小花,我是他哥。

小花出来了,我去跟她打招呼。

“大哥哥,”我觉得我马上就能获得老师的信任了,“你怎么长的跟个杆子一样!”

“!!!”这么恶毒的话怎么能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呢。

“我只是又高又瘦,我妈妈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长得壮实一点,你什么也不懂,我真是不想跟你解释……

我在解释的时候,看到了数学老师。

原来每天都是数学老师接小花回家的。

这就是不细心观察生活带来的坏处了。

 

“跑。”我淡淡地说。

 

我很累,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而那个姓张的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看到数学老师追过来。

“诶,老师,你也来散步啊。”

 

在第二次全校批斗大会上,我深刻地检讨了我自己思想的松懈,和妄图拐卖儿童的邪恶念头。

你这是在犯罪!校长说。

你这是要完啊。张寒说。

我突然发现我还挺喜欢这个校长的。

 

张寒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像个杆子。而我只是长得像而已。   

那天他一直跑到了学校对面的派出所。

因为我没跟他说要拐弯。

“我来看看。”他在派出所里说。

怎么不拐弯呢?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比谁跑得快!他很惊讶。

是,是这样的,你很厉害。

他很开心。

 

在上一次的紧张的逃亡之后,我发现黑社会好酷。

大写的酷。

看完录像厅的古惑仔,我又和张寒在路上扮酷的时候,却看到悠悠了。

她旁边有个更酷的人在抱着她。

真美。

我好像有点难过。

就好像掉了十块钱被别人捡到了一样。

毕竟曾经是我的钱,而我又不好意思把钱要回来。

况且就算要了,钱也不一定愿意。

钱愿意了那个比我宽两倍的捡钱的人也不一定愿意。

他不愿意我就只能愿意了。

 

就当买了块肉喂狗了吧。我开心起来。

就算喂狗狗还叫两声呢。我很难过。

狗真的叫了。

“你就是那个傻牛是吧,听说你欺负过悠悠?”

“其实我叫铁牛。”

 

他只是单纯的想打我一顿吧。我根本没有欺负过悠悠。她还朝我笑了呢。

我躺在地上对张寒说。

我也没有。他笑了。

笑什么,傻×。我暗骂着。

 

我把悠悠约出来,在路东头的一家电玩厅。

“是不是他拿什么威胁你?我可以把你解救出来,只要你跟我一起走。”

我心里很紧张,一边搓着隆的升龙拳一边说。

“他是个高中生……

没等悠悠说完,我就在屏幕上看到那个更酷的人了。

“小子,你也玩街霸。”

我知道不能幸免了,他后面还有好多人。

“豪由根!”

隆打出升龙拳。

我回过身来看着他。

打他一下吧。

“豪由根!”

我打出升龙拳,随即就倒在地上。

我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就决定要做一个警察了。

悠悠已经去另一个城市了,那个高中的黑社会头头也去了拘留所。

这是张寒告诉我的。

我看到所有的窗帘,床单和被子枕头,甚至地板和天花板都是白色的。

桌子上摆着张寒留下的足球。

“你不是想踢足球嘛,我替你拿来了。”

墙上被他贴了亲笔画出的我升龙拳的英姿。

真是贴心啊!我看着我被吊起来的双脚说。

我觉得只有自己的升华才是真正应该追求的事。

我在医院里养伤的时候写下了这个伟大人物的年轻时候的事迹,好让后世的历史学家找到我成为伟大人物的线索。

等我老了的时候,再去思考要不要把这个自传写到我白发苍苍坐在全宇宙最尊贵的位置上,穿着一双草鞋,为要留什么发型而淡淡忧伤的那天。

墨水快用完了,暂且停笔吧,关于我在幼年时就展露出来的聪慧的光芒,还请大家不要外传。

我脸皮很薄的。